植树节,一个应该属于树,还是歌颂人的日子

向树木医学习,浅谈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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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颐
AECOM中国区景观设计总监李颐始终领跑在景观生态主义设计理念的第一线,她所负责的多个项目都将景观、生态与地方人文的共生作为第一原则,在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提供满足业主需求的景观设计最优解。

刚过农历惊蛰,正值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也迎来一年一度的植树节,回想过往建议过应景的植物名单,不论是“长青”的松柏或是“坚毅”的千日红,多数都是顺应人附加于树木花草的臆想,就如很多办公室里的被称为“发财树”的各种树木。

众所周知,在景观观赏价值功能之外,树木可以净化水与空气,缓和暴雨径流冲刷,保持水土,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为人们遮荫和城市降温,也为各种野生动物昆虫提供了赖以维生的栖息地和食物。一公顷的林地平均可以吸收100个家庭一年使用车辆所排放的碳量,一棵成熟的桦树可以提供10个人一年的需氧量。城市里绿覆盖率大于40%以上的场地,夏日树荫下温度可以降低至少1-3度。

那么在我们植树之前,“能”且“必须”为不会说话的树想到什么呢?而在植树之后,又应该或不应该对树做些什么?

常有同事抱怨自家小区的树被强行断头剪枝后的愤怒与失落,对自家门前和公司前的马路成排的大树与绿化带,为了交通工程移除也倍感无奈。而大约半年前由于城市更新慢行系统道路改善项目的研究,一次偶然的机缘,在网络上跳出“树木医”相关资料和刘启东教授“关于树想告诉我们什么?”的专业演讲。打破了我对于过去所见所闻治疗树木病虫害传统下药、打针、修剪枝叶的方法和观念。还有一种顺应自然的方式,以预防胜于治疗为出发点,从了解每一棵树木健康生长的需求、特性、立地的环境条件,综合观察树木健康状况的问题症结,利用树木自身的结构、生长机制、自愈能力、栖息地的改善,帮助树木重新恢复到健康永续生长的状态。

学习树木生命体系运作,希望透过这篇阅读笔记,分享初探树木生长的喜悦,引起更多爱树人或是景观设计专业执业者一同继续探索正确对待树木的方式,关注树的需要。

树木的基本构造与功能

景观植物学是景观专业必修的课程,但我们却常久养成了以人为本,城市功能优先的习惯,忽略许多植物自然生长的条件和能力,忘记了树木也有自己生存的目标和规则。了解树木组成部分的功能,认识树是迈向正确植树的第一步。

树根:生命的支撑系统

树根的分布可分为三层,各自承担树木健康生长所需的不同功能:

细根:分布在土壤A层,0-地表下30公分深度,树木吸收水分养分的来源

中根:分布在土壤B层,地表下30-60公分深度,树木储存抗病物质的来源

主根:分布在土壤C层,地表下60公分以上深度,深入土壤,支撑树木,又称为力学根

树干:运输系统

由树的横断面(年轮)来看,中间心材是死组织,颜色较深质地较硬,这部分不影响植物的生长。

形成层不断生长分裂,交界处形成年轮,往内形成木质部单向输送水分,往外形成韧皮部(树皮)输送葡萄糖上下双向传输,供给到树木需要生长、修复或储存的部位。

树叶:能量接收和转换

光合作用:大自然中不同形态的叶片适应环境特质,以最佳的形态吸收太阳能,并将能量转换成葡萄糖,蔗糖的形式往下传输转成淀粉,抗病物质储存于中根。

蒸散作用:形成树木上下相互传输养分的机制,带动芽与根部生长,形成生命体系的正循环。修掉大量的叶片,树木的光合作用和蒸散作用将无法正常运作,影响水分和养分的传输与供给。

植物生长外在环境问题
有了上述对树木的基本认识后,不难理解一棵树的组成,若没有细根吸收水分合成生长要素,往上运输,新芽将无法生长;缺少中根,养分便无处储存,抵抗病虫害的能力缺失,树木将无法保持健康生长状态;而少了支撑的主根,植物更将面临倾倒的问题。试问,我们在植树时,都充分考虑过树木根部在它那未来漫漫成长的岁月里是否能健康的生长下去?或是眼下,为了多一点的游戏场地、道路、排水市政工程、大量的设施物、硬铺装(含透水砖)、越来越窄的树穴,夯实了85%以上的土壤层,限制了植物根系的正常生长需要扩张的空间,阻断了赖以为生的水分、氧气的取得。工程中的断根、截枝、误伤、填埋、土壤被人类的活动踩踏压实,都使得树木的生长越发困难

树木有自己生命循环的规律和保护自我的能力,但景观工程中移植断根和修剪树木的维护过程,若仅是优先考虑人的使用观点,在树木需要大量水、养分及修复的时间,频繁大量的修剪枝叶,养分无法传输;夏末秋初再修除枝干,将储存养分的机会剥夺,那么这些树木将面临长期不健康负循环生长。于是树木生病了,它开始“破坏”铺装,树皮暗淡、树叶掉落、干枯甚至倾倒、病虫害、死亡等引发城市安全问题。树木有丰富的生命力,但却没有搬家和移动的选项,是“树”错了?

因此,在植树的日子,期许更多人,尤其是景观设计师,能够关注的身边的树。看看他是否也想透过它的形态改变,对你说话,看看它是否健康,即使我们不是持有执照的树医生,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与知识,我们对树木的理解太少。但是作为一名景观设计师,学习倾听树的声音,观察树的表情,学会种树,树木会还给我们以满树的绿叶,缤纷的花朵,并协助城市迈向永续健康之路。

植树节,是一个提醒我们,树存在于大地的重要性,重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日子。